蜜瓜乌龙

【楼诚AU】短歌行·无心人01

阿诚在做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四周冷风呼啸,冻得他打哆嗦。他走了很久,却看不到一点亮光,到最后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走出过哪怕一丁点距离。

他觉得很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就出现一丝光,紧接着黑暗一点点褪去,阿诚看见一片熟悉的光景。

是平安巷,离明家不远的平安巷。四周被雪遮了大半,树枝露出一丁点黑褐色,地上有几片干得透彻的叶子。

天上还在飘着雪花,零零星星洒下来。远远地,阿诚看见一男一女合撑一把伞走过来——正是明楼和明镜。

阿诚看见明楼走过来下意识松了口气,往他那边走了几步,刚想开口说话,却见明楼和明镜直直地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阿诚看着二人的背影一时愕然,开口刚要喊,却见二人走向墙角,从中抱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孩子。那孩子穿着灰色的衣裳,脸色惨白,似乎已经昏迷。

阿诚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孩子被明楼抱起来往家走,明镜在一边撑着伞;看着那孩子悄悄睁开眼睛,打量把自己抱起来的姐弟俩。他的视线与阿诚的交汇,却没有一点惊讶。阿诚与那孩子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对视,直到那孩子同明家姐弟俩一起消失在路的尽头。

那……是自己吗?

阿诚回忆起那双鹿一样的眼睛,突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与那孩子对视过。

 



他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明家客厅里。脸色明显好了很多的孩子正在接受自己没有任何修炼可能的事实。

阿诚又不敢确定那是自己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修炼天赋是被明镜亲口肯定过的。

而现在,曾经肯定过自己的人一脸惋惜和不忍地摸着那孩子的头,低声地安慰着失落的孩子。

一旁的明楼站着,脸上也挂满了失落。阿诚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仔细打量着明楼。而明楼并没有发现他,只是关切地看着明镜身前的孩子。

此时的明楼尚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按道理说是阿诚熟悉的那个人。可是阿诚又觉得面前的明楼与他记忆里的似乎又不太一样。

在阿诚的印象里,明楼总是沉稳的,成熟的,处变不惊的。他很少把情绪过于明显地表露出来,而是压在自己心里。但此时的明楼却毫无保留地表现自己的失落和惋惜,看上去就是一个有时莽撞有时冲动的少年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阿诚茫然地转头看向周围的一切。熟悉的客厅,熟悉的人,熟悉的生活。可这一切看上去又是那样陌生。而且自己明明就站在明楼面前,明楼却根本看不到自己。阿诚试着伸手去碰明楼,却发现毫无作用——他的手直直地穿过明楼的胳膊,就像触碰一团空气一样。

就在阿诚怀疑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的时候,场景又接着变化。阿诚看着那孩子长大成青年,成了明家的管家,谦逊有礼做事周到。长大后的青年已经高过阿诚,面容是与他一模一样的轮廓,只是多了几分成熟。

青年有着利落的身手和丰富的经验,他开始长久地站在明楼身边,陪着他处理一件又一件的事务。毫无疑问,那是阿诚一直以来向往的——能够帮上大哥的忙,让自己成为一个像大哥一样的人。

阿诚开始微笑。如果说未来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话,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就在阿诚以为这是一场回忆和预言交织的幻境的时候,天地突然一片白亮。青年,明楼,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都消失了。

阿诚有些茫然。他试探着向前走,却发现自己又走回了梦境最初的那片雪地里。

是要重来一次?阿诚试探着想,然后朝着平安巷那个墙角走去。

他本以为自己会再次看见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不想刚走近便看见一地血红。

阿诚只觉得心里一沉,加快了步伐往哪里走,就见明楼抱着紧闭双眼的青年,满脸茫然。

青年的心口被血染红,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另一只手被明楼握得紧紧的。

血已经不再流了,不知是冰雪使血液凝固,还是血已经流干了。

阿诚看着他印象里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明楼此刻眼泪一滴一滴砸在青年苍白的脸上,刚刚心里的温暖和期待就全都褪去了。

他慢慢地走过去蹲在明楼身边,伸出手想把明楼的眼泪擦去。而他的手再一次穿过明楼的身体,碰不到任何东西。

他只能看着明楼,看着他抱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泪流满面,看着他绝望得甚至说不出话来。

阿诚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是为自己的死亡而恐惧?还是为明楼的悲伤而欣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作何反应,只是觉得浑身无力。

雪还在下。阿诚茫然地抬手去接,却发现雪花穿过自己的手慢慢地落在地下,和地上的雪融为一体。

他接不住一片雪花。就像这一场幻境里他除了旁观无事可做,只能被动地接受。他帮不了自己,更帮不了面前的明楼。

巨大的无力感漫上心头,阿诚只觉得天地都慢慢地黑下去,雪地里那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阿诚!”

 



明楼站在阿诚的房间门外担心地看着他。自从那天阿诚从长达三天的昏睡中醒来,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他开始长时间地站在窗前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问他什么他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明楼很担心阿诚现在的状态会让那件事提前。可他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把话一次又一次往肚子里咽,然后站在阿诚看不见的地方担心地看着他。

两个人之间一下子沉默了很多。连明镜都察觉出来这几天家里的人都不太对劲,尤其是明楼和阿诚。

她开始发挥一个大姐的作用,指使明楼带着两个弟弟上街走走。

“每天闷在家里,我看你们马上就要长蘑菇了!”

 



于是明家少了一个闷得发疯的孩子和两个各怀心事的青年,街头多了三个四处游逛的富家少爷。

明台兴高采烈地在前面逛,以弥补他这几天被罚不让出门的损失。看见什么东西都想买一点儿尝尝,看见谁都想凑上去说几句话。

明楼终于忍不住了,“明台,你能不能老实点儿?”

“怎么啦?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明台翻了个白眼,仿佛已经在家里关了几年一样。他一眼瞅见不远处河边有人在画画,于是丢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明楼叹口气,回头看阿诚仍在魂不守舍地发呆,便拍拍他道,“走吧。”

阿诚猛一抬头,呆呆地看着明楼,然后回过神来点点头,跟着明楼不紧不慢地往明台跑走的方向走去。

 



河边上有好几个出来写生的学生,大多都照着风景认认真真地画。只有一个在这群学生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个青年在画他面前的石膏像。

明台之前见过的石膏像长得都差不多,高眉深眼,欧洲人的模样。而这青年面前的石膏像却明明白白是个中国人的样子——温润的眉眼,温和的笑容。

明台好奇,凑过去多看几眼,只见那学生纸上是石墨扫出的人形,虽然看上去与那石膏像差不多,可总有几分差异。

那学生拿着画端详一会儿,遗憾地摇摇头,打算放下换一张纸。明台在他身后冷不丁出声道,“你不会还打算接着画吧?”

那学生似乎被吓了一跳,转头愣愣地看着明台,好半天才开口道,“不……不然呢?”声音极小,蚊子叫一般。

“一次不好当然得多练,熟能生巧,这你都不懂?”走过来的明楼把明台拽回来,抱歉地对那学生笑笑,“抱歉,孩子不懂事儿。”

“啊,没……没关系。”那学生摆摆手,也不说别的,就这么转过身去接着画。

明楼看看他面前的石膏像,突然开口道,“冒昧问一句,这石膏像是……”尾音带了几分询问的意思。

“……哦,这是我画室的房东的,他借我来画……”学生想了想,小声答道。

“可是……”明楼很想说哪儿有在河边上画石膏像的,学生看出他的意思,解释道,“画室里光不太好……而且我这一个还没画好。”

明楼仔仔细细看了那石膏像几眼,点点头,转过来对着那学生伸出手笑道,“明楼。”

那学生愣了一下,想伸手却发现手里还有铅笔,慌慌张张放下才跟明楼草草握手道,“谢敬卓。”

明楼身后的阿诚此刻并没有发呆,而是仔细端详着那石膏像。他转过头来也对谢敬卓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离开河边,明台迫不及待开口道,“大哥,阿诚哥,你们为什么对他这么感兴趣?我可没见你们跟别的学生握手。”

明楼站定,低头看明台,“他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

阿诚看明楼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只得接口道,“那石膏像有点不对劲。”

明台疑道,“石膏像?”

 

 

 【还有没有记得我那个石膏像脑洞的~

就是它啦~

考试前大概不会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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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得行人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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