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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实这一切都是许邵仪设的局？”明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啃着一个苹果，含混不清地问道。
“没错。这许邵仪在秦朝的时候便控制了照胆镜，将其进献给秦始皇，自己添油加醋编造了那些作用。”明楼翻着那一卷竹简，“他利用这个契机害了不少宫女，将她们的魂魄收入镜中供他修炼。”
“秦始皇之所以会相信他，也是因为他说可以帮秦始皇稳固千秋基业，乃至长生不老吧？”阿诚坐在一旁笑道。
“是这样。”明楼点头，“但事实上照胆镜并不能帮体制寻常的秦始皇修炼，于是许邵仪在收集了足够的魂魄的时候逃离了秦宫。后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用照胆镜暗害修炼之人，设一个局来吸走他们的魂魄，顺便享用那些人的家产。这些修炼之人心中都有贪念，许邵仪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屡屡得手。”
“就是用那缕黑光？”明台插话道。
“那是被他精心修炼过的魂魄。”明楼解释道，“许邵仪通常控制这些精魂袭击较弱的一方，遇袭者被猛然袭击无法抵挡，后来就可以被许邵仪控制。若不是大姐回来的正是时候，阿诚修为又足够深厚，恐怕也会中招。”
“许邵仪恐怕更没想到，那缕精魂脱离了他的控制，利用梦境给了我们这样的提示。”阿诚补充道。那晚他猛然想起梦境里站在照胆镜旁边的人正是许邵仪，便将此事告知明楼。后来明楼发现了照胆镜上封印的破绽，二人一番商议之下才决定将计就计。阿诚装作中招骗过许邵仪，引他来见自己，借机将他解决掉。
“总之这次能成功，还是有运气的因素在里面。”明楼总结道。
“索性还有许邵仪的财产作为报酬，倒也不算亏本。”阿诚一句话出口三人都是大笑起来。
“那这次可是狠赚了一笔。”明台眼睛一转，抓起桌子上的杂志翻到一页递给明楼，“大哥，这衬衣不错，给我买一件呗？”
“嗯，还可以。”明楼接过杂志看了一眼，“阿诚啊，买两件。给我也来一件。”
“诶，我可不要跟别人穿一样的。”明台急道。
“哦，这样啊。”明楼挑眉看阿诚，“那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诚忍笑点头，“知道了。单给大哥买一件就行了，省的小少爷还得跟别人穿一样的委屈了自己。”
明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第二天，明楼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便听见门铃“叮咚”一声响。
今天是他们休息的日子，店也没有开张，陌生人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看来是个熟人。明楼这样想着，便喊道，“阿诚，有客人。”
阿诚闻声从自己房间出来，快跑几步到门边把门打开。一见来人他便吃了一惊，“疯……王先生？”
明楼听见这话面色一沉，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放，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不用放他进来。”
门口那人却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
明楼站到门边对那人冷笑一声，“王天风，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明台。几个月不练，有些东西他恐怕已经生疏了。我得把他带走。老是呆在家里，他什么也学不好。”
来人正是明台的老师王天风。他与明楼按理说是旧相识，只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连阿诚也说不好。两人见面总是针锋相对，甚至有时还会打起来，只是事情一过两人又会变成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王天风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向被明楼称为疯子，阿诚自然也跟着这么喊。自从明楼见过王天风如何教导明台后便一口咬死不让明台再跟着王天风学习，但明台似乎并不买账。
“你别想了。”明楼想也不想便回绝道。
“你不会真想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吧？”王天风却笑道。
“那么，请吧。”明楼也是微笑，极有礼貌地将王天风迎了进来。
阿诚待王天风进门后将门关上，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这两个人谈话，他可不想参与。搞不好一时打起来，还会波及到他。
“这次许邵仪的生意是你介绍的？”明楼开门见山问道。
“看来你已经解决了？很快嘛。我不过是看着你这里有点穷酸，找笔生意来帮你发财。”王天风毫不在意，“总归你们都还有命在，不是吗？”
“你知道这事有多凶险？差一点阿诚都要折进去了！”明楼怒道。
“这不是没有吗？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不会有事的？时间毕竟还没有到。”王天风看着明楼道。
“……”明楼不再说话，转头盯着茶几。
“这次如果失败，你还真的要再来一次？”王天风开口了。
“不会失败。”明楼答道。他很坚定，声音却有些嘶哑。“绝对不会。”他又重复一遍，仿佛是在强调。
“你自己有数就好。反正那是你的事，大不了也是你魂飞魄散，与我何干。”王天风嗤笑，“你的灵力明显不如原来了，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你的机会也不多了。”
明楼漠然，并不搭话。
“我得带明台走。”王天风并不在乎明楼理不理他，又提起这件事。
“别想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明楼坚持道。他将王天风上下打量了一遍，嘲笑道，“就你这副样子，还说我穷酸？你都快到街上讨饭了吧？难不成你要带着明台去要饭吗？”
“就算是要饭，你以为就练不出东西了吗？”王天风反唇相讥，“就你手里那点东西，也只是浪费明台的天赋罢了。”
“既然看不起我手里这点东西，你可以试一试。”明楼淡淡道，右手磅礴灵力升腾而起。
“试试就试试。搁在以前我还得想想，现在我怕你不成？”王天风左手一翻念剑凝出，悬在空中蓄势待发。
“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别弄坏了东西。”阿诚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个就要打起来的人无奈道。明楼王天风常常动手，基本上谁都奈何不了对方，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只是不想家具被打坏，这样的话他还得再去买一份，怪麻烦的。
明楼王天风互瞪一眼，便同时收了手。王天风看着阿诚笑道，“阿诚，真是好久不见。”
“王先生客气了。刚才还是我帮您开的门。”阿诚毫不领情。
“……”王天风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你喜欢画画？可惜水平不怎么样。”
不待阿诚回答，明楼抢先开口道，“我记得你那个副手喜欢摆弄照相机，可惜也不见得高明到哪儿去。”他见王天风面色一僵，便乘胜追击道，“而且法术修为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王天风冷笑道，“是吗？我记得那年阿诚修习冰心咒的时候三个月都没成功过吧？”
“你记错了。冰心咒是什么？”明楼面无表情开口道。不待王天风回答，他又对阿诚道，“我桌子上摆了一堆书，有一些是我前几天翻出来的，你去整理一下。”
“是。”阿诚顺从道，转身向书房走去。
看着阿诚走远，明楼低声怒道，“说你是疯子你还真疯！冰心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阿诚见过那东西吗！你别跟我说你是忘了，我可不信！”
王天风无所谓道，“怕什么。多些变数，搞不好你就能成功呢？”
“你不怕天谴就自己出去找雷劈，别来连累我。管好你的嘴！”明楼恨道。
“天谴？我怕那玩意儿干什么。最多不过死了。”王天风挑眉，又提起明台的事，“明台在家吗？让他出来见我。”
“我说了，这事没得商量……”
阿诚走进书房，听见身后二人明显压低了声音，他已经听不清了。但他没有在意，只是想着王天风刚才的话。冰心咒？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修习过这种法术。为什么王天风要这么说？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记错什么的。阿诚感到疑惑，却又无从解释。
他只得抛了疑惑，先去收拾桌子。
桌子上果然凌乱地摆了几本书，但并不是明楼所说的一堆那么多。阿诚依旧有条不紊地把每本书放到该放的位置，又把几本明楼常看的书放在他手边一拿就拿的到的位置。
阿诚见桌子上有几张纸，上面用钢笔划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字，心知是明楼看书时留下的，便拉开抽屉将纸收进去。
但拉开抽屉的时候阿诚见一摞文件底下露出一角照片，他把那几张照片拿出来一看就愣住了。
照片有三张。一张是他自己的，一张是他和明楼的，一张是明家四人的合影。
那眉眼那么熟悉，明显就是他自己。
可是阿诚肯定自己没有这样一身西装，大哥的衣橱里也没有照片上这一件。
而且他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哪里拍过这几张照片。
毫无来由的，他想起许绍仪的话。
“你也不想想，天底下这么多人，明楼为什么偏偏看中了你？随便换个别的资质好的人也一样当他的助手！”
是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呢？而自己的体质，为什么恰恰又跟明家的灵力波动那么相符呢？
阿诚毫不怀疑明家一家对自己的真情实意，那些关心是做不得假的。但是那些关心是给自己的吗？有时候明楼看着他，他却感觉明楼透过自己似乎在看别人。他从明楼的眼神里看出明楼在回忆往事，而那些往事自己并不知晓。他甚至能感到明楼对那些过往的怀念。
阿诚无法解释他为什么恰好在快要冻死之前被明楼和明镜捡回家，又受到如此优待，甚至还成功修习了法术，体质更是与明家血脉里的灵力波动如此相符。
这样的人，也许没有第二个了。可是为什么是自己呢？
王天风说的那么肯定，而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
过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
阿诚凝视着照片上再熟悉不过的那人，低声道，“你究竟是谁？我又是谁？”
但这当然是没有用的。
阿诚静静地把照片放回原来的位置，连角度都刚好，大哥绝对不会发现。
他将抽屉推回去，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要再想了。阿诚推开书房的门走出去，王天风已经走了，而明楼还在看报纸。
“大哥，收拾好了。”阿诚低声道。
而那与他有关或无关的一切，似乎都被他关在了那个抽屉里。而那个抽屉，也许他也不会再打开了。
有些事情，糊涂倒比明白好。撕下完好的一切换去破碎的真相？
何必呢。
【短歌行第一篇·照胆镜 完】
【照胆镜这一篇主要是铺垫几个设定，第二篇返魂香剧情上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