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瓜乌龙

【蔺靖/楼诚/正泽】金缕曲30

汪曼春坐在光亮的铜镜前,出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雪肤花貌,青春靓丽。怎么,这样的自己,就要入宫去嫁给那个不知道有多少嫔妃的皇帝?新鲜劲儿一过,还不是就得在宫里终老一生?更何况……自己还有喜欢的人。汪曼春想起明楼,眼里露出一抹柔和的眼神。师哥会护着自己的吧?就算不成,与师哥一起逃走也是好的。什么娶为妻奔为妾,她才不在乎。更何况,哪个狐狸精敢在她手里把明楼抢走?左右不过多杀几个人就是了。汪曼春看着美貌的自己,自得地笑了笑。

汪芙蕖传信来让她收拾收拾已是几天以前的事,至于宇文博的圣旨,前天就下到了汪家。汪芙蕖怕汪曼春不愿意,又派了几个人来看着她,还顺道告诉了明楼一声。正打着和明楼一起出逃的主意的汪曼春,思索着如何联络上明楼,便开口唤道,“小莲?小莲!”见无人回话,汪曼春气道,“死丫头!活腻了不成!”还要再骂,却听得门口一阵喧哗。汪曼春起身走到门口,却见是她朝思暮想的明楼带着些人走了过来。汪曼春欣喜道,“师哥?你来了?”莫不是明楼知道了消息,带人来跟她一起走?汪曼春猜测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明楼微笑道,“汪小姐,我们走吧。”

“诶!师哥你等等,我收拾东西……”汪曼春干脆地答应一声,转身正要走向橱子,却听明楼道,“多带点东西,此去都城路远,万一拿不够缺了什么就不好了。”

汪曼春脸色一僵,她回过头来,艰难地问,“师哥,去都城做什么?”

明楼惊讶道,“当然是入宫了。怎么,汪伯父没告诉你吗?”

汪曼春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楼。她喜欢的男人,居然现在说要把她送进宫?汪曼春勉强笑道,“师哥,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不是……”

“汪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明楼打断道,“快去收拾吧,晚了要是赶不到京城误了日子就不好了。”

“我不去!师哥,你在说谎对不对?你其实不愿意让我去的?咱们现在就走,他们拦不住咱们的,你带我走吧?啊?师哥!”汪曼春甩开明楼示意来拉她的两个人,对着明楼哭道。

明楼依旧微微地笑着,没有任何变化,旁人看来此时的他却有些可怖,“曼春,听话。不要逼我的人动手。”

汪曼春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刚刚还在幻想与这个男人浪迹天涯,现在这个男人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自己是来送她入宫为妃的。明楼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然而在汪曼春看来他就像一条毒蛇,平素从来看不见尖利的牙齿,然而时机一到,就会张开嘴在最要命的地方咬上一口,绝无转圜余地。

“师哥……”汪曼春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句,“我不想去,你帮帮我吧……”

明楼笑着凑近汪曼春耳边,“曼春,这是皇上和汪叔父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啊。”他看着汪曼春的脸变得惨白,收了笑容,低声道,“快去吧,你叔父还等着你帮他铺平仕途呢。贵妃娘娘。”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汪曼春眼里泪汪汪地看着明楼。

明楼眼神一冷,话音却依旧平静,“曼春啊……”他的声音小得只有汪曼春能听个大概,“家仇国恨,我可是一刻未忘啊。我有时候真是很奇怪,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还会对你有感情呢?”

汪曼春眼里染上疯狂的神色,她伸手朝明楼抓去,而明楼却早已退开道,“来人,把汪小姐和她的东西带走送上马车,直往京城!”

汪曼春被人半拖半搀地带了出去,口中哭喊着,“明楼,你好狠!这么久了,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师哥啊,你好狠的心!”她忽然高喊道,“明楼,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不待明楼回答,她疯狂地大笑道,“明楼,你今日害我,必定没有好下场!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失所爱!所求俱无,不得好死!”人越走越远,声音几不可闻,然而话里的怨毒,却一分不减。

明楼站在那里看着汪曼春远去。他面无表情地叮嘱周围的人,“今天的事都不能说出去,知道了吗?”

“是。”周围人答应一声,悉数退下。

明楼转过身对着汪曼春已人去屋空的房间,一言不发。虽然北燕都城里的汪芙蕖仅仅来信托他送走汪曼春,然而促成这件事的过程里,他亦参与其中。

回想起二十多年前初见汪曼春的时候,那时的明楼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爷,汪曼春也是个天真烂漫笑靥如花的少女。然而如今,汪曼春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二人之间也早已隔了太多的东西。回顾往日,不禁叹惋。明楼轻轻叹了口气。当把一切都挑开的时候,他心里竟隐隐有些快意。再也不用与汪曼春虚情假意地周旋,这无疑减轻了明楼的负担。但汪曼春临走时怨毒的眼神和诅咒,还是给明楼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永失所爱,不得好死?明楼忽的笑了。走上这条路,他就没给自己设想什么好下场。而那所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知怎的,明楼心里忽然掠过明诚的身影,他下意识地皱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正被明楼惦记着的明诚,此时此刻正与北燕亲王宇文亭谈话。明楼走后不久,正处理其他事务的明诚便听门房说宇文亭来访,便放下手里的事出去迎接。谁知宇文亭坐在厅里便示意他让其他人出去,独留他二人。

“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明诚也不与宇文亭打马虎眼,直接问道。

宇文亭似乎料到他有此一问,便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本想来见见明先生,不料他不在,那么我跟阿诚你聊聊也好。”

明诚却不相信,宇文亭来之前难道不先打听一下明楼在不在?他只谦和道,“殿下言重了,能跟殿下聊天,是我的福分。”

“我听说你是明先生收留的孤儿,十岁被明先生捡到的?”宇文亭开口便是这个问题。

“……不错。”明诚点头,脸上有些不情愿。倒不是他做作,而是实在不愿意与外人聊起这个话题。

宇文亭却毫不觉得尴尬似的,继续问道,“我还听说,那是在冬天的事?就在这浮平?”

“殿下问这个是要做什么?”明诚忍不住问道。

“哦,只是问问罢了。若是能帮你找到亲生父母,也算是功德一件啊。”宇文亭笑笑,“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吗?”

明诚一呆。亲生父母,他小的时候还惦记过,后来就再没想过这个问题了。毕竟能把十岁的带着伤的孩子丢在大雪纷飞的浮平,这父母却也不必想了。他不好拒绝宇文亭,便说,“我左臂有一处刺青,似乎是只鸟。”这事好多人知道,却也不必瞒。

宇文亭眼睛一亮,“我能看看吗?”似是察觉到自己失礼,他又掩饰地笑道,“看清楚些,也方便我回去吩咐手下的人。”

明诚大大方方卷起袖子给他看。宇文亭一见那处刺青,脸色变幻不定,好久才勉强笑道,“我知道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便急匆匆走了。明诚看见他的神色更觉得奇怪,却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待明楼回来时,他只说是宇文亭来拉拢自己,并没有把询问身世的事告诉明楼。

这还是明诚第一次瞒着明楼什么东西。所幸明楼心事太多,也不曾在意明诚的神色。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回了明府。

 
 

【今天是个好日子 破五万字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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